第201节 出国

第二百零一节出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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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要走了吗?

也好,在吴时赋这种人跟前,出身名门的采妩也是死路一条。离开了,保住了这条命,来日方长。

采妩见画楼不语,长长叹了口气:“今日要不是表哥突然来,他就得手了;要不是你来,表哥只怕被他打死,我也逃脱不了。画楼,你别笑我惺惺作态,当了人家的妻子,还不让丈夫碰。他若是有一丁点好,我也就念着这点好,咬牙把这一生过了。可是他没有……”

“别这样说”画楼抬眼,满眸的鼓励与怜惜,“采妩,你聪明好胜,又乐观自强,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好的女子。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,你才二十岁,你的人生才开始吴时赋简直就是禽兽不如。他平日不曾对你有丈夫的恩泽,凭什么要得到你?因为那媒妁之言的婚姻,你就应该被那畜生糟蹋?他不配”

画楼眼里的真诚似缕缕暖流,淌进采妩心头。

那些打算,她差点脱口而出,全部告诉画楼。

转念一想,又不忍心。倘若告诉了画楼,她便是知情者,将来吴家兴师问罪,画楼也逃脱不了。

采妩不忍心画楼为自己撒谎,更加不忍心她为自己受吴时赋的诘问与刁难。所有的一切从最开始便是自己扛着,采妩决定扛下去,不连累任何人。

她笑起来,眼眸晶亮闪耀,似天际璀璨的繁星。

她道:“画楼,倘若没有你这个朋友,我不知道还要受多少委屈。我从未帮过你,一直受你的恩惠。怎么办啊,我欠你好多……”

那俏丽明艳的笑,让画楼的心情也晴朗。

她认真道:“谁说你不曾帮过我?你一直让我感受到生活里的坚强和勇气,你努力活着,便是帮着我”

采妩笑着,眼眸便湿润了。

易副官和画楼的车子都去了医院,画楼一直逗留到易副官回来,便在采妩这里吃了晚饭。

易副官九点多才回来,说齐先生已经醒了,又对采妩道:“吴太太,齐先生说今日晚了,您明早再去瞧他。”

采妩道好,又说了几句感谢易副官的话。

画楼临走的时候,采妩拿了些钱给易副官,说她表哥住院肯定花了钱,不能让易副官垫。

“好了”画楼推了回去,笑道,“这份感谢,我帮你出。你一个人生活,哪里都需要钱,别乱花。”

采妩也不虚套,就捏着嗓子跟画楼闹:“多谢白夫人慷慨”

画楼扬手要打她。

“采妩,你要当心”画楼凑在她耳边低语,“你那个要来了吧?”

采妩微讶,她的小日子还有好几天啊。

而画楼说得好似很肯定,还冲她眨眼。

采妩瞬间明白过来,顿时也笑:“我明白的,你放心吧”

晚上的时候,采妩给了女佣丁嫂一笔钱,让她悄悄去弄些兽血回来。闻着那血腥味,采妩直想吐,却也要咬牙做戏。

第二天一大清早,画楼让易副官给章子莫送信,让他派人帮着留意码头远航的油轮。

章子莫订婚宴是在十月中旬,当时俞州都在说白云归娶二夫人的事,画楼哪里都不去,自然也没有去他的订婚宴。她虽然没有去,却让白云归给章子莫送了份贺礼。

白云归的贺礼和白夫人亲自当场的意义差不多,季凌龙后来说了好些感激画楼的话,章子莫反而一句也没有说。

只是画楼让他办事,他细致妥帖办好,比任何事都尽心。

因为章子莫年纪小,他和季落夕先订婚,两年后才正式结婚。订婚了,章子莫便是季落夕的未婚夫,季凌龙将他视为儿子培养,季公馆和海盐帮都改口叫他姑爷。

画楼送给章子莫的礼物,只有自己写的五个钢笔字:“莫忘滴水恩。”

章子莫没有念过几天书,太高深的文字他也看不懂,简简单单的让他明白画楼的苦心便好。

赘婿是个尴尬的身份,很多男子以此为耻。哪怕老丈人掏心掏肺,他依旧觉得岳家是瞧不起他。

画楼不想章子莫陷入这样的误区。

章子莫后来给画楼回答:“姐姐,我永远记得当初我还是个混子,大小姐和龙头便待我不薄。不管将来会如何,我永远是大小姐身边的小六子,龙头身边的小六子”

画楼便笑,自己真的太杞人忧天了。

倘若章子莫这点度量和心气都没有,他又如何有后来那般显赫的成就?

心狠手辣能令人害怕,宽宏大量才能令人倾佩。

令人害怕的,前途有限。

只有令人信服,愿意追随,才能成就一方霸业。

吴时赋第二天黄昏时分去了小公馆。

却见采妩在**打滚,痛得脸色煞白。

佣人说,太太小日子来了,身上不舒服。

吴时赋不信,哪里就有这么巧的事?采妩只得把内衣给他瞧。亵衣上的血腥味让他作呕,骂了句晦气便走了。

采妩才松了口气。

齐树谷的伤很重,肋骨断了三根,一条腿骨折,要住院半个月。

“有没有人照顾你?”采妩问道,“你在俞州有姨太太吗?我派人去请她来,或者送你去她那里。吴时赋那个畜生不通人事,我总在这里照拂,他还以为我跟你真的有什么,对你不好。”

齐树谷摇头:“没有姨太太。”

“那相好的姑娘呢?”采妩有些无奈。她不是怕吴时赋,她只是买好了明晚的船票,要远离这片国土。

齐树谷摇头。

“那你家里有信得过的佣人吗?”。采妩为难道。表哥一直洁身自好,她早就能猜到他无姨太太或者相好的在身边,还是忍不住问了。

“采妩,你没事吧?”齐树谷脸肿的似发面,口齿不清,眸光却清澈明亮,满怀悲悯望着采妩,“你不用顾我。这间医院的大夫知道是白督军的副官亲自送我来的,对我很客气,而且易副官还跟护士们打过招呼,让她们照顾我,那些护士殷勤得有些过头。你不用担心,下次别来了,等我伤好了我再去看你……采妩,吴时赋这样对你,你不跟姑父姑母说?”

采妩垂眸,唇边噙了苦笑:“表哥,是我不想尽妻子的责任,怎能怪他?回去告诉父母,他们也是白担心,还会骂我不懂事。表哥,他肮脏极了,我不想做他的女人……”

叹了口气,采妩便把这些年吴时赋动不动就威胁说要杀她,对她不闻不问,从来不愿意跟她同床,很多姨太太,后来又娶了陆冉做二太太,和三嫂通|奸,如今不知道为何,又突然对她有了兴趣,全部告诉了齐树谷。

“你同他……离…….离婚”齐树谷听完,气得脸色紫红,一口气接不上,直咳嗽,胸口肋骨处又疼了起来。

有个小护士便跑过来,对采妩道:“吴太太,齐先生现在不能太激动,您说话轻巧些。”

采妩忙抱歉一笑。

护士给齐树谷吃了药,齐树谷半晌才平静下来,疼得脸色苍白,声音虚弱:“采妩,给姑父和表弟发电报,让他们来俞州替你做主,和吴时赋离婚你从小是姑父姑母捧在掌心的宝贝,却在他们吴家受这样的委屈……”

说罢,又咳嗽。

采妩忙轻轻给他顺气。

她把这些实情告诉表哥,只是希望表哥可以转告父母。等她离开后,父母可以体谅她的苦处,别怪她。

吴时赋如今想要她,得不到她,没有厌倦她之前,他是不会放手的。况且吴将军不可能同意离婚。

采妩要是离婚了,三嫂再闹起来,吴家以后的日子就是一盘散沙。况且要她为了离婚先把自己给吴时赋,她恶心得慌。

她唯有一走了之。

在华夏,她娘家的势力大不过吴家,离婚不可能,逃走的话容易被抓回来,处境更惨。

去了国外,吴家再也不能伸手。

可是她心口绞痛。

倘若不是逼不得已,谁愿意背井离乡?

采妩记得一件事:她还是姑娘的时候,当地来了一个富商,极其有钱,大手大脚同他们那些大户结交。

当地的人家当面敷衍,同他们客客气气,背后里却总是嘲笑:那个回回人家,真是自不量力,有几个钱就妄想跟我们来往,什么玩意儿。

那个富商是回族人。

后来那个富商得罪了当地的权贵,那些大户人家全部落井下石,没有人愿意帮他说话。他拿出巨资求人,人都丢到他脸上,冷笑道:我凭什么帮你个回回说话,别人还以为我和你有交情呢。

那个富商才知道,当地人都瞧不起他,耻于与他为伍。

因为,他是异族人

同一个祖先,同样的皮肤和头发,因为是异族人都会被人排斥,哪怕你再有钱。

采妩虽然从未打听过国外对华人的态度,但是她知道,人性是一样的。她这个眼睛、皮肤和头发都不同的异族人去了国外,哪怕她再优秀,别人照样看不起她。

在国外,她就是低等人,跟畜生一样的低等人。

若不是吴时赋这样逼迫她,她也不愿意走

谁愿意离开生养自己的土地,去做低人一等的异乡人?

“表哥,这些话他人见到我父母,你帮我告诉他们”采妩低垂了头,“如今,离婚是不可能的,我只得另想法子。你好好养伤,我过几天再来看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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